小凤仙送给蔡锷两幅挽联：萍水姻缘终一梦

极具传奇色彩的小凤仙

蔡锷将军

    1911年武昌起义后，蔡锷出任云南省都督，政绩多多，深受各界爱戴。蔡锷还在昆明市的云南讲武堂里集聚了一批军事人才，堪称西南地区的实力派领袖。他也因此被窃取辛亥革命胜利果实的袁世凯怀恨在心。1913年9月，袁世凯将蔡锷调来北京，出任参政院参政，授衔昭威将军。意在升官加薪之后把蔡锷控辖在身边，并为他投靠日本，复辟做皇帝出力效劳，否则即刻杀掉。同时特在蔡锷身边布下了众多密探，日夜监视或跟踪，严防其图谋反袁。

    蔡锷早已识破了袁世凯的险恶用心，先是以患过肺病，现今又患上了咽喉病，身体不佳为由，特请袁世凯准予休养一段时间再任职。随后又伪装堕落，贪图女色，经常出入戏院或妓院，给袁世凯一个蔡锷“无出息”，拉不起来，成不了大器的错觉，袁的戒备之心大为松弛。

    1915年夏天，30岁的蔡锷，在妓院结识了年方16岁、容貌与弹唱俱佳的小凤仙。

    小凤仙生于杭州邢姓没落的满族武官人家，十三四岁时，父母死去，她被姓曾的人家买去当丫环，起名叫小凤。一年之后，竟被曾家转卖给上海的清河坊妓院，沦落风尘。不多日后，又来到了北京，在八大胡同的陕西巷青云班当妓女，取名小凤仙，以伴唱卖身，过早地领受了人世间的凌辱之苦。但是她正直善良、追求正义，反对邪恶之志不改。在小凤仙与蔡锷相处的日子里，逐渐察知蔡锷是一位文武全才，怀有远大抱负，痛恨袁世凯倒行逆施的将军，情愿不惜冒杀头之险，帮助蔡将军逃出袁氏魔掌，回云南举兵反袁，完成救国大业。愿在将军功成日，终身相许结良缘。

    1915年11月11日清晨，小凤仙将事前已买好的华贵狐皮大氅给蔡锷穿上，还特地给蔡锷加戴了一个大口罩。而袁世凯指派的跟踪密探们，从背影或行走姿态上看，一如往日没有异样。陪伴蔡锷出行的小凤仙，更是浓妆艳抹，锦衣绣裙，打扮得花枝招展，有如贵妇人般地挽着将军走出八大胡同，坐上马车去大栅栏等繁华场所，大摇大摆地进商店逛闹市，还大把花钱买下贵物或年货，双双在说笑中游玩得很开心。那些跟踪盯梢的密探们从背后察看，一如往常蔡将军带上小凤仙，闲逛大街找乐趣了，于是也就放松了监视。小凤仙便趁时催赶马车快走，双双进入琉璃厂的荣宝斋。在密室里，蔡锷快速脱悼全身装束，交给战友戴戡穿好，再由小凤仙挎着由戴戡改扮的蔡锷走出荣宝斋，乘原有等候的马车回到了八大胡同妓院里。终将所有的密探骗过，直到次日方才发觉蔡锷逃得无影无踪了。

    逃离北京的蔡将军，经天津到日本，再经香港、河内回到昆明，并于当年年底，发动护国反袁战争，节节胜利，终于同国人一道推翻了袁世凯的复辟帝制。1916年6月6日，袁世凯在众叛亲离、举国痛骂中死去。护国战争结束，蔡锷荣立了再造民主共和之功勋，彪炳史册。小凤仙冒死帮助蔡锷出逃成功，也以侠女之美誉，长留青史。

    忠于情义的蔡锷原本想在护国战争胜利后，同小凤仙欢聚结良缘。然而天不从人愿，就在蔡锷于1916年11月6日出任四川督军兼四川省长不久，咽喉病情急剧加重，不得不离职到上海住院治疗。1917年9月，再转往日本九州福岗医科大学医院，确诊为喉癌，医治无望，于11月8日故去，哪曾想小凤仙在荣宝斋密室送蔡锷将军出逃时的匆匆一别，竟是永诀，终使小凤仙美好心愿落空，痛不欲生。

    当蔡锷的灵柩从日本运抵上海后，上海各界民众为蔡将军举行了隆重的追悼会，小凤仙托人送上两副挽联。其一为:

    不幸周郎竟短命，早知李靖是英雄。

    其二为:

    万里南天鹏翼，直上扶摇，那堪忧患余生，萍水姻缘终一梦；

    几年北地胭脂，自愁沦落，赢得英雄知己，桃花颜色亦千秋。

    及至北京官方与民众，在北京中央公园举行隆重公祭蔡锷时，小凤仙乘坐白马素车，身穿蓝布长衫，步入灵堂，向蔡锷遗像恸哭，并三鞠躬，随后即急速掩面退出灵堂，生怕有人认出自己。再过些日子，小凤仙搬出了八大胡同，离开北京到天津，改换名字，替有钱人家做手工活计，过着贫民生活。后来与奉军王姓军官结婚，转到沈阳长住下来。王姓丈夫死去后，小凤仙即沦落为沈阳一介贫女了。

    新中国成立伊始，小凤仙改名张洗非，愿意做新人，幸得昔日贵友帮忙，在沈阳公立机关的幼儿园里，当上了保育员，过上了新中国挣工资自由生活的日子。小凤仙约在近60岁时，默默地患病死于沈阳，走完了她从妓女到侠女再落魄成贫女、终为正常人的传奇旅程。    (刘肃勇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