蚂蚁马力（五）

来源：中国儿童文学网　　作者：王可尘

　　
　　28：熊的礼物
　　
　　1、贝壳
　　“你！唉……”马力无奈地叹口气：“你又去欺负蜜蜂啦？”
　　熊连忙摇头：“没有，没有，绝对没有！我跟蜜蜂是朋友，一起玩儿而已。”
　　边说着，熊把马力放到了地上，紧接着弯腰从身后拾起了一个贝壳。贝壳有熊掌般大小，灰黑颜色，有着一层层扇形的纹理，如同凝固的水波纹，让人觉得那仿佛是一块河面的化石。熊把贝壳放到马力跟前，神秘地笑着：“给你们的，算是向你们道歉的礼物！”
　　红蚂蚁们呼啦一下子围了过来，小强也好奇地凑近观望。熊看看小强，心里一阵发毛，总想去堵自己的耳朵。
　　大家围着贝壳开始议论，有的说：“这个应该是吃的！”说完就咬了一口，咬完就咧嘴：“呸呸呸！真难吃！”
　　有的说：“这明明是游泳池嘛！而且是两个，只需要从中间打开就行啦！”
　　小强的鼻子很灵敏，早就闻到了一阵阵馨香，这种香气似曾相识，就是想不起来在哪里遇到过。
　　“这到底是啥啊，我们都没有见过。”马力开玩笑地说，“看着很像月亮，难道你把月亮摘下来送给我们啦？哈哈哈……”
　　“哈哈哈……”熊也笑了。他不再卖关子，上前拿起贝壳，轻轻打开后放回了原地。
　　几只蚂蚁爬到高处仔细打量，看完后连声惊呼：“哇！真的是两个游泳池啊！”
　　“哈哈，哈哈哈……”熊又笑了。大家觉得奇怪，游泳池有啥可笑的呢！
　　熊抹去笑出的眼泪给大家解释："这是贝壳，大家别看这个壳子又坚硬又不起眼，里面的肉可鲜美啦！”
　　一些嘴馋的蚂蚁听闻此言，个个眼睛发亮，那鲜嫩可口的贝肉仿佛生了翅膀在眼前飞来飞去。它们看看贝壳，又看向熊。接下来，如果熊没有主动把贝肉递给它们，它们也不介意自己爬进贝壳里去吃。
　　熊看到来自脚下的那一束束期待的眼光，急忙从回味中回过神来，擦了擦因大意而流出的口水，接着说道：“你们知道我为什么知道这贝肉如此的鲜美么？”
　　期待的蚂蚁连连摇头，它们根本不想知道为什么，只想马上知道到底有多鲜美。
　　熊说：“因为我已经吃光了贝肉啊！哈哈哈哈……太好吃了啊……可惜你们吃不到了！”
　　“切！谁稀罕啊！”
　　“哎……”
　　一阵骚动。有被戏耍的不平不屑，有失望后的不甘不愿。
　　熊问：“你们想不想知道这个贝壳的来历？”
　　“不想！”那些闹情绪的蚂蚁异口同声地喊。
　　熊看向马力，问：“马力，你想知道么？”
　　马力说：“不想，不过我想知道这里面现在装的是什么。”
　　熊摆摆手，摇着头说：“不不不，那是另外一个故事，我们先聊聊贝壳！我知道，你一定是想知道的！”
　　“我真不想知道啊……”马力无奈地说。
　　“年轻人，你怎么失去好奇心和求知欲了呢？”熊瞪大眼睛凝视着马力，“这可是一个很不错的故事呦！我要是把它憋在肚子里，你们的耳朵会很失望的！”
　　马力却憋不住了，噗嗤一声笑了：“看来你已经深得松鼠的真传了！不，你已经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了！”
　　熊也自嘲地笑了：“哈哈，不瞒你说，松鼠早就嫌弃我话多了，平时我都是和一群麻雀聊天的。”
　　“哈哈哈哈……”众人都笑起来。
　　熊变得兴奋起来，神采飞扬地讲起了贝壳的故事。
　　“这个贝壳是我在很远的一条大河边找到的。那一天，我想在河里抓些鱼吃。我走进水里，河水很清，脚下是松软的沙子，踩上去很舒服。水里果然有鱼，它们三五一群慢悠悠地游着，在白色沙子映衬下看得很清楚。可是，那些家伙太狡猾了，只要我靠近一些，它们眨眼间就游进深水区再也看不见了。
　　“当我着急懊恼时，我看到水底的沙地上有一道奇怪的线。我说‘线’，是因为远看的缘故，只要走近看，那便是‘沟’。那道沟弯弯曲曲的，仿佛曾经有一只仅有一条腿的动物趟着沙子漫不经心地走过。
　　“我感到很奇怪，什么动物一条腿呢？即使有，难道不应该蹦着走才对？于是，我就盯着沙上的浅沟，跟着走了几步。没想到的事情出现了，沟停了下来！在沟的尽头有一个灰黑色石头一样的东西，它只露出一个尖角，其余部分埋在沙子里。
　　“我握住尖角，用力一拽，这个奇怪的石头便被我提了起来。哈哈，原来是个大贝壳！就在它离开水面的一瞬间，我看到它的底部有一团白玉一样的肉正缩进壳里。我急忙张嘴去咬，可惜还是慢了，我只咬到它那如石头般坚硬的壳。
　　“即便如此，我还是敏感地觉察到，我捡到宝贝了。我突然想到，宝贝的‘贝’，一定是指贝壳了！我把这个宝贝捧在手里，举在眼前端详，它身上的水正一滴滴落下，好像断了线的珠子。它闻起来如此的鲜美，我也变得垂涎欲滴，我一定要打开它的壳，尝到它的美味！
　　“我尝试用手掰，用爪子翘，结果都失败了。我又想到用石头砸，于是到处找石头。不巧的是，河边就竟然没有一块石头，甚至连一个小石子也没有！
　　“看着近在眼前的美味却吃不到，这让我急得抓耳挠腮，就像个猴子。怎么办呢？怎么办呢？我一边东张西望地找石头，一边用贝壳敲打自己的脑袋，希望好办法能被敲打出来。
　　“就在这时，我听到贝壳里传出声音来，里面喊：‘谁啊！敲什么敲！’我吓了一跳，愣了一下就脱口而出：‘我啊！’
　　“贝壳继续用不耐烦的口气说：‘废话，你肯定是你！我问你是谁！’
　　“对啊，我肯定是我啊！难道我还能是别人？我刚想回答‘我是熊’，可我转念一想：‘我不能那样说啊！贝壳是不会给一头熊开门的！’
　　“看来我真的不能做自己了，于是我回答：‘物业的！’贝壳迟疑了一下，又问：‘干嘛？有事儿么？’
　　“‘收物业费！’我说道。‘没钱！走开！’贝壳的语气变得强硬起来。我碰了一鼻子灰，不知道该接着说些什么，只得叹了一口气，另想办法。
　　“过了一会儿，我又用手轻轻地敲了贝壳三下，故意压低声音说道：‘有人在家吗？我想问个路……’
　　“‘滚开，不认识！’没等我说完，贝壳就骂了起来。唉……我又吃了闭门羹。
　　“我失落地沿着岸边溜达，目光忽然落在沙地上一个白色有光泽的东西身上。我快步走过去，把它捡了起来。‘哇！我捡到了一颗珍珠！’我高兴地叫了出来。
　　“‘我的，我的！’贝壳也大叫了起来，并张开了两扇大门朝外面张望。我可不想错过这样的好机会，于是随手把珍珠一丢，以最快的速度把手伸了过去……
　　“由于后面的情节过于血腥和暴力，为了不引起大家的不适，就此省去了五千字。总之，它现在就是这个样子了。”
　　熊一边说着，一边努嘴看向贝壳。众人也看过去，只见贝壳张着大嘴，似乎有一肚子的话要说，可它再也没机会说出一句话了。
　　众人听完贝壳的故事，都禁不住唏嘘不已。只听熊又说：“不过，我说的这些都不重要，重要的是贝壳里面现在装的东西！"
　　"里面居然有东西，快爬进去看看！"大家起哄嚷嚷着，一些心急的蚂蚁开始沿着贝壳往上爬。熊见他们爬得太慢了，看着都着急，于是捏起几只蚂蚁就扔了进去。
　　"救命啊！"蚂蚁在贝壳里呼喊，只喊了一声便没了动静。趴在贝壳外侧向上爬的蚂蚁停了下来，面面相觑，他们似乎突然明白了怎么回事，慌乱地掉头朝下爬。
　　马力吃惊地望着熊，期待着熊能马上解释一下，可是熊只是微笑着看着马力摊了摊双手，那表情像是说："我也没办法啊，熊也要偶尔补充一些微量元素呀！"
　　
　　2、太好吃了
　　马力看向贝壳，透过厚而坚硬的贝壳，马力仿佛看到了里面的画面——贝壳的内侧光亮而平滑，蚂蚁们拼命地往外爬，爬了几步就滑了下去，"咕咚"一声落进了脚下的水里。水又热又深，水面冒着缕缕的蒸汽，如果没有那些葱花儿香菜，这样子倒是很像温泉浴。有的蚂蚁扑腾着、挣扎着，鼻子和嘴都被灌进了水；有的蚂蚁砸吧砸吧味道觉得还不错，一头扎进水里却再也没有露出头来。
　　"太好吃了！"贝壳里开始呼喊。朝下爬的蚂蚁听到了，这次想都没想，直接原地掉头又爬了回去。
　　"贝壳里装的是蜂蜜。"熊边说边用几片叶子沾了些蜂蜜放在了地上。地上的蚂蚁全都惊愕地张大了嘴巴，他们觉得自己是在梦里。当然，在梦里也要努力挣取，否则蜂蜜不会自己跑进嘴里。于是，蚂蚁们呼啦一下全都围了上去。
　　对虫子们来说，蜂蜜是如此的稀有珍贵。他们大多一辈子都没有机会闻到它的气味，更别说吃上一小口。正因为如此，虫子们祖祖辈辈都在流传一个故事，这个故事美好而甜蜜，内容很简短，回味很悠长。
　　故事是这样的——蜜是甜的。
　　马力也小心仔细地尝了一口蜜，蜜果然是甜的。
　　他是"尝"而不是"吃"，此时绝对不能用"吃"来代替！"吃"是为了填饱肚子，容易联想到"狼吞虎咽"，"尝"是为了品味欣赏，容易联想到"烛光晚餐"。"吃"是对蜂蜜的亵渎和不敬，"尝"是对美味的尊重和虔诚。
　　
　　3、借花献佛
　　马力把蜜含在嘴里，用舌尖儿轻轻旋转，蜜被抹到口腔的每一个角落。闭上眼，慢慢回味，这种甜带来一种幸福和愉悦，这种甜浸透到了心里，这种甜怎么有些似曾相识呢？
　　虽然大家很迷恋香甜的蜂蜜，可谁也没有多吃，全都禁受住了蜂蜜的诱惑。自制力战胜了欲望，浅尝代替了狂欢，他们自发自觉地把蜂蜜往蚁巢里运。
　　蚂蚁们宁可自己少吃甚至挨饿也遵守着一条食物分配准则，他们会优先保障女王和群体。他们做这些根本不需要任何的监督，完全发自内心，这也是他们的伟大之处！
　　熊坐在马力旁边，和马力聊起了天。熊说："你知道么，这些蜂蜜不光是我道歉的礼物。"
　　"那，应该还是你从蜜蜂那偷盗的赃物吧？哈哈哈……"
　　"哈哈哈……"熊也笑，然后说："其实这些蜂蜜是蜜蜂送给你们的，用来表达谢意！我只是借花献佛。"
　　"什么？什么？你说慢些，我听不懂……"马力听得有些迷糊。
　　熊放慢了说话的速度说道："蜜蜂说，你们建造了一个花园，里面有很多的花儿，在那里采集花粉让他们再也不用飞很长的路，他们节省了很多精力，多酿了很多花蜜。今年收成很好，所以他们托我送来一些，以此表示感谢。"
　　"啊！原来如此！"马力和小强都恍然大悟了——难怪花蜜的味道有些熟悉，那是牛力开放的牵牛花的味道啊！
　　转过身，马力和小强同时望向不远处的牛力。牛力花枝招展，婀娜妩媚，她正在"咯咯"地笑，笑得像蜜一样甜……